出口增长放缓，中国面临艰难抉择

作者是北京大学金融学教授，卡内基中国中心高级研究员

随着中国本月即将召开第 20 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国的出口增长一直是今年经济表现低迷的亮点。

2022年前8个月工业产值较2021年同期增长3.6%，增速较慢，而消费总额停滞不前，零售额不增，仅增长0.5%。相比之下，出口大幅增长14.2%，中国贸易顺差猛增57.7%。

然而，经济学家担心，中国已经走到了出口快速增长期的尾声，这给北京带来了艰难的政策选择。未来几个月的集装箱运输成本下降，这表明出口可能会收缩，因为美国和欧洲的消费者——在经济疲软的情况下苦苦挣扎——在最重要的圣诞节期间减少进口。

不幸的是，出口的重要性日益增加，将放大其增长急剧放缓对中国经济的影响。与任何储蓄多于投资的国家一样，中国通过贸易顺差来吸收过剩的生产。

这意味着贸易顺差的任何收缩必然会被国内储蓄和投资之间差距的缩小所抵消。反过来，这需要中国投资增加或国内储蓄减少。

发生这种情况的方式有限。国内失业率上升是抑制中国储蓄的不受欢迎的方式。由于中国制造商出口减少，他们可能会减产并裁员。失业者的储蓄率为负数，这使其成为平衡不断缩小的贸易顺差的方法之一。

还有其他方法。所有收入要么被储蓄，要么被消费，因此国内消费的增加也会减少中国的储蓄，并允许本地制造商将销售从出口转向国内消费。

但是，增加消费只有两种方式。其中之一涉及家庭债务的扩大，中国金融当局正试图阻止这种情况。另一个要求对普通家庭进行重大的收入再分配，这是北京十多年来一直在努力做的事情，但迄今为止发现在政治上太难了。

但是，如果储蓄没有因消费增加而下降，那么尽管失业率上升，但北京保持储蓄不下降的唯一方法是增加投资。这也会产生问题。

新投资的最佳形式是增加私营部门对制造和分销能力的投资，这是私营公司对出口增长放缓的反应极不可能。相反，随着出口下降，他们可能会减少投资。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投资的增加都必须由公共投资的扩大来推动，这主要意味着基础设施支出的增加。事实上，随着北京试图应对房地产行业的收缩，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但鉴于中国已经过度的基础设施支出，许多经济学家担心这只会导致比中国已经拥有更多的浪费项目，并随之导致债务负担迅速恶化。。

不幸的是，这些实际上是中国能够平衡不断缩小的贸易顺差的唯一方法。没有其他选择。北京很可能会将失业率上升视为最大的祸害，并且无法以足够快的速度提振国内消费，除非通过家庭债务不必要的增加。因此，北京很可能会通过增加对基础设施的公共投资来应对贸易顺差的收缩。

这凸显了中国经济对外部事件的脆弱性，其出口成功在很大程度上与其疲软的内需相反。坏消息是，北京可能会采取进一步措施支持最重要的出口部门，以应对外国对中国进口产品的需求减弱。

这些必然涉及对家庭部门不利的显性或隐性制造业补贴，因此可能只会进一步削弱内需，同时加剧中国对出口和政府投资的过度依赖。好消息是，出口下降可能会迫使北京难以适应长期推迟的扩大国内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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